『WORLD 03』
“霍利亚，我们这是……”
“获取货币。在文明世界里，没有货币就寸步难行。”
此时，我和妮娅正在黑市的一个角落席地而坐。
一个人类贵族刚刚看上了我手中甚为华美的，完全由各种色泽绚烂的宝石打造的项链（其实是零诺的），为我支付了定金。他说剩下的钱要到银行取。
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坐在这里干等。
“妮娅理解货币的含义。但是没有货币的话，为什么不直接从有货币的人类那里拿呢？”
“正准备吃的食物被抢走时，你会生气吗？”
“……哦，妮娅明白了。”
一边等待一边给妮娅讲解在大部分文明都通用的常识。想到哪讲哪。
老实说，这里的环境不是很好。
在我们抵达这里的路上，见到了不少衣衫褴褛的乞讨者。
他们眉眼间流露出的神情，更多的是无可奈何，而非懒惰。
我们所处的黑市位于这座小城的贫民区，空气中充斥着泥泞、疾病与霉腐的味道。
正因为这里基本满足非法交易的所有条件，而且这座城市的贫富差距似乎很大，所以这种大规模的黑市才能够存在于这里。
妮娅似乎觉得等待很无聊。从她的斗篷到我的头发之类的触手可及的物体，她都已经把玩了个遍。
“霍利亚，妮娅想要再出去看看。”
她终于还是耐不住，向我提出了请求。
“可是这还是你第一次接触文明。”
“妮娅没问题的。大概吧。”
“不行。”
妮娅捏住我的肩膀，使劲摇来摇去。
“霍利亚——”
“……”
“霍——利——亚——”
我按住了妮娅的头。
“……好了好了，别摇。记住我给你说过的那几条和人类相处的规则了吗？”
察觉到希望的妮娅双眼一亮。
“不伤人不杀人，不惹事上身，除非忍不住？”
“嗯，差不多。……你觉得没问题的话，那就去吧。记好你走过的路，别跑丢了。”
还是答应她了。
毕竟妮娅本来就不是能坐得住的性格。
妮娅“腾”地从地面上弹起，一边向我挥手一边向城中央的方向跑去。
“注意安全，记得天完全黑之前要回来。”
“知道啦~”
目送着妮娅啪嗒啪嗒地跑走之后，我继续坐在原地等待买主。
……
不远处有不少卖家在进行着交易。我大概观察了一下。
奴隶主、销赃者、杀手、禁药贩、情报商……那些在高级文明的价值观里不光彩的交易，在这里应有尽有。
这座城的治安条件究竟糟糕到了哪种地步，才让此等规模的黑市光明正大地存在于这里呢……
不过，也多亏了他们。在这里使用[读心]的话，我或许能够获取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
算了，当我没说。
有用的信息没收到多少，那些人类贵族的丑闻和把柄倒是了解了一堆。
唯一一条稍微有点价值的信息是，这个世界的人类信奉着一位神明。
几天后，这个世界的人类王室将在这个世界海拔最高的城市举行祭神仪式。届时也会举行比较盛大的庆典。
似乎也值得带妮娅去看一看。
而且他们所信奉的这个神……
怎么说呢，各种各样的地方我都挺在意的。
具体情况没能了解到，还是亲自去确认一下比较好吧。
……
妮娅还没回来，可能跑太远了吧。
“抱歉，让您久等了。”（异世界语）
我扭过头，发现是那个贵族买家，带着一队手下，提着若干袋钱币回来了。
“您还真信得过我啊，居然真的认为我会在这里等您过来。”
“那是当然。我认为，自己提出的价格没有让您拒绝的理由。”（异世界语）
“那如果我在等待时遭遇不测呢？”
“哈，怎么可能。掌控这个黑市的黑帮是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的。这群不入流的人，也只能在这种地方起点作用。”（异世界语）
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互相查验了一下，均无问题。
“您刚来这个城市多久？”（异世界语）
贵族随口向我提问。
“不久，今日才到。”
“刚进城就来到黑市进行交易，而不是去正规的交易场所？出售的还是如此华美，如此精致的首饰？……莫不是……销赃？”（异世界语）
“只是因为走黑市效率更高，且更容易碰到识货的买主而已。但您还真不避讳，敢想敢说啊。是觉得平日走夜路不够刺激，想增添点意外惊喜吗？”
那贵族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一队手下，然后对我一笑。
“哈，这群人虽然入了流，但也就只能在这种地方起点作用。”（异世界语）
“原来如此。我理解了。顺带问一下，您是为谁买下这串项链的？这款式可并不适合男性……哦，我随便一问，不必回答……”
“是给卧病在床的家女。”（异世界语）
贵族回头看向夕阳的方向，眼神变得温柔。
“家女体弱，抱病已久，终日郁郁寡欢……但她很喜欢这种亮晶晶的饰物。看到这个项链，她应该会很开心吧。”（异世界语）
“比起送她首饰，我认为更能让她开心的应该是您能多陪伴她，而不是现在这个时间还在黑市里与我交易吧。”
“因为再过几天就是她的诞辰——哦，就是祭神仪式的后一天。我想早日准备，给她一个惊喜。”（异世界语）
“哦，那我就祝令爱早日康复吧。”
“借您吉言。哦，对了。您身边方才不是有一位可爱的小姐吗……仆从？”（异世界语）
“旅伴。”
“关系如此亲密……真的只是旅伴关系？”（异世界语）
“只是那孩子比较黏人而已。如果我是您的话，就不会深究这件事。”
“呵，好吧。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失陪了。有缘再会。”（异世界语）
“嗯，有缘再会。”
刚刚那个贵族的言语中，真实的内容究竟占了多少呢……
在这种落后地区的黑市为女儿选购生日礼物？
而且，在他提问之前，我似乎也从未提起过，我们是来自外地的吧。
……算了，不必深究。我没有在这里和人类贵族对峙的理由。
“哦，再提醒您一件事。”（异世界语）
“？”
“如果我是您的话，就不会让那么可爱的小姐一个人在这座城中闲逛。”（异世界语）
言毕，那贵族就带着手下们扬长而去了。
他说的对。若是妮娅被人类缠上，必定会徒增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以防妮娅和我错开，还是在这里多等一会吧。
……
这个世界的人类使用的是贵金属制成的钱币。
这两大袋钱携带起来实在是不方便。我移动到阴暗无人的角落，施展[支配印式]，开启『03』与『空白房间』的传送门，将大部分的钱都丢了过去，只在行囊里留了一小部分。
在那边的零诺似乎正要在我的意识中表达对我乱丢东西这一行为的不满。
所以说，及时关门也不失为一个好习惯。
……
天已经暗下来了。
妮娅还是没有回来。
……
……啧。
去找找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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